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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衣服很薄,但所幸雨在窗外
2022-06-13 17:47 经管学院 会计192唐子婷  第七届校园原创文学大赛一等奖作品

雨夜

合上书页,方才听到雨声。

我活在这样的雨夜里:不是淅淅沥沥,而是间断却连绵的,像是一只轻盈的猫在屋檐上走路,若隐若现地迷惑着窗里的人,危险而安逸。有时在长达半分钟的时间内人间都溺于这深海般的宁静里。虽然我没去过海的深处,即便大海深处从不会有雨落下的声音,但此时此刻,我只想这样形容雨夜。

“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摘自 余华《活着》)

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有太多的读者读过《活着》。用一句话诠释的话,那就是:一个足够不幸却也足够幸运的一生。

它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以不同的文字符号在这个时代流传,世界各国的媒体作家用各种各样的评价去诠释它,他们说:

“余华以简单而强烈的笔触饱含感情又理智地讲述了有关生活和意志的一处悲喜剧式的寓言,并且成功驾驭了这种写作方法。”(德国《基尔新闻》1998年3月12日)

在这些难以计算的庞大读者人群中,我也许是加入很晚的一个。前人之述备矣,关于活着的内容和精神已经被诠释过太多次了,所以不妨旧题新解,在这个雨夜让我们一起重读《活着》。

对于大多数名著经典的阅读,我总抱着一种功利的心态。我去搜寻那些在中外文明史上不断熠熠生辉的书籍,买回来,囫囵吞枣地读完,然后带着些欲盖弥彰的骄傲地告诉别人:“对,我读过它。”

又或者说,我曾将书名连同作者的姓名誊抄在作文典故中,它们让我距离800字的字数底线更近了一步,我因此而沾沾自喜。

那时的我错误地以为,我和书本一起镀上了金身。

高二的那个暑假我读了《活着》,为了让它成为我作文素材中可以被采撷的一朵。而多年后,在今夜,我重读《活着》,为了这本书本身。

孔子说温故而知新,这一次我读到了另一个《活着》,一个一直活着,却被我忽视的《活着》。

文字

首先我想谈谈《活着》文字本身。

有太多的读者或评论家用“笔触简单”,“质朴冷静”这样的字眼去形容或是赞美《活着》。

可我们还记得那些文字吗?

余华先生写受伤的士兵们因疼痛而发出的哀嚎:“一大片一大片,就像潮水从我们身上涌过去。”

他写月光——“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洒满了盐。”

他写福贵听完爹说话的感受:“我知道他不会和我拼命了,可他说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割我的脖子,脖子掉不下来,倒是疼的死去活来。”

这些活生生的文字,也许优美也许直白也许讽刺也许粗犷,但我从不愿说他们简单、质朴。文字不是可以被装点的具象物品,无论哪国的语言印册成书都只会以油墨勾勒的图形呈现,不是华丽的词藻上就会点缀着黄金,朴素的文字里也从不曾夹带着泥土。

所谓风格,只不过是一个被大多数人用来评价文学作品的工具。

余华写福贵还是一个少爷时候的纨绔子弟行径——“那天我在青楼里赌了一夜,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肩膀上扛了一袋米,我想着自己有半个来月没回家了,身上的衣服一股酸臭味,我就把那个胖大妓女从床上拖起来,让他背着我回家。”

读者们并不会因为他的“混蛋”而十分气愤,从一开始,福贵的苦难就初见端倪,他的一生明灭可见,却在通篇叙述中浑然一体,不可知其源。而这正是《活着》的文字难能可贵的地方。

为什么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呢?我想这也许可以成为一种解释——

记得这是高中时期学过的某一篇课文了——《咬文嚼字》。

作者朱光潜先生是著名的美学家。他在这篇文章写道:“语言跟着思维情感走,你不肯用俗滥的语言自然也就不肯用俗滥的思想情感;你遇事就会朝深一层去想,你的文章也就是真正是‘作’出来的,不致落入下乘。”

名著从不因“名著”的标签而经典,而是因为它本身足够经典,才成为了“名著”。我们从小在书中看人生辨是非,再大一些又模仿名家作文撰写,我们到底在学什么,又应该写什么?

或许这就是答案。

入戏的旁观者

另外,我想谈谈一个也许是因为太过浅显而被很多读者忽略的地方——入戏的旁观者角度。

小说开篇的这段描写在很大程度上打动了我:

“可是我再也没遇到一个像福贵这样令我难忘的人了,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晰,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时如何衰老的。”

重温一遍,我的注意力被这里完完全全地吸引住了。我很惊喜,这个角度就像是《活着》中的秘境,静谧隐蔽,又迸发着奔腾的光。这个角度足够狭隘,无视了所有的时代背景与人物悲欢,被世人广为歌颂的精神也被故意放下。但我认为这也足够宽广,在深度上《活着》被诠释了太多次,所以我想把它拉宽,拉长。

这个已至暮年的老人,带着笑,在一棵茂盛的树下,向一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讲述了自己的一生。而这正是我所认为的《活着》最为宝贵而又动人的所在。

但你并不能说福贵精明或者睿智,大多数时候他糊涂级了,他年少时败光家产,浪荡无常,中年时没有能力照顾好妻子儿子,老年痛失外孙女婿。所有的苦难或蚕食或鲸吞着福贵,但在此时此刻,他依旧笑着,和田里的老牛聊着闲话。

“皇帝招我做女婿,路远迢迢我不去。”

在这段人生中,福贵入戏了,却依然清醒而乐观。

能旁观自己的人生,也许并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手段,多么渊博的学识,而更大程度上需要一种面对人生的勇气,大智若愚。朋友们,活着的方式太多了,可这种活着实打实地触动了我,我渴望在意识上成为福贵这样的人。我们的一生是撕裂和多元的,且大多数难以承受的苦难都不曾到来过。

走过这漫长的一生,一个人的褒贬被无限放大,但是每一个生命阶段的对错却被无限模糊。然而我们人生的轨道还在,当我暮年之时,深陷这段人生里,却又清醒地明白我经历了什么,试问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对自己的旁观?

某种程度上来说,《活着》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福贵的故事,一位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老人的一生。当我们大胆地无视时代背景,不再试图诠释、挖掘它、评价它时,我们才好像真正走近了它,并学到了一些东西。

搁笔仍是雨夜

夜雨秋风,梨花海棠相伴老,小楼东风,往事不堪回首了。

灵感转瞬即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是平凡地活着。思及此处,隧停笔,走至窗边。

雨声依旧,时间已是深夜。

打开窗户,风裹挟着冰冷的空气一起吹了进来,直灌入单薄的睡衣里,我打了个冷颤,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些,但却并不觉得寒冷,因为所幸,雨还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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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而 告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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