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就很喜欢萧红,或许是因为看了电影黄金时代,我对汤唯饰演的萧红甚是喜爱,她与林徽因同是民国才女,却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这也是我选择了《呼兰河传》的原因。
看着这本书,仿佛我在听一个小女孩讲着她童年的故事,我借用她毫无势利的最纯洁的眼睛,来审视那个时候最真实的世界。充满愚昧、无知、迷信的旧中国。
萧红用歌谣般的手法夹叙夹议的讲述着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东北边陲小镇呼兰河的故事,有幽默,有讽刺。刚开始给人轻松愉悦之感,随着章节推进,会发现心情越来越沉重,突然发现,这座呼兰河城得了一种病,病态的美吸引读者继续品读。
冻裂的大地上坐落着呼兰河城,几条大街呈十字交叉着,十字路口便是这个小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在东二道街和西二道街上有几家店铺和两家学堂。在这座表面上一片安详的城池里,每天发生着形色各异的故事,有的让人啼笑皆非;有的让人扼腕叹息;有的让人黯然神伤。小小的萧红目睹这座城市的衰败。
曾经最可笑,也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城中的交通要道上坐落的一个“大泥坑”,它常常淹死一些骡子、鸡等家畜,得瘟疫死掉的猪,因为大坑的存在,竟然也成干净的猪肉了,出现在屠夫的肉案上。经常有马车在这里人仰马翻,淹死猪,溺死狗,百姓恨极了这个坑,要栽树、要拆墙、要整治,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填平它,尽管填平它也没有多难。百姓的自欺欺人还真是像鲁迅笔下的阿Q,如此看来,只不过是居住了一座城的阿Q罢了。
还记得野台子戏、放河灯、跳大神、娘娘庙大会,这些习俗是这座城的娱乐消遣,也是人们的精神寄托。这些活动体现了浓浓的农村文化风俗,也深刻体现了那个时代的愚昧无知。因为这些活动竟然没有一样是为了人,恰恰相反,都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
封建迷信是呼兰河乃至整个中国的社会氛围。整个国度里的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既不怀念过去,也不憧憬未来,只是默默地活在当下。平庸,碌碌无为。
不过万幸的是,我们的作者---萧红,有一个疼爱她,理解她的外祖父,那片屋后的花园也是整本书中最纯洁无瑕、自由自在的净土。说到这里不得不将萧红的花园与鲁迅的百草园相比,同是孩提时代的乐园,萧红的花园承载了更多的时代悲伤。幸得此地,不然我便以为呼兰河城是一座死城。同样的,如果没有外祖父的庇护,萧红就会和其他被封建思想残害的女孩子一样下场,也就不会有今天人们看到的旧中国、旧呼兰河。
书过半载,萧红用平淡、朴实、略带讽刺的手法写完了前四章。而整本书共有七章,没有主人公,没有故事发生的主轴线索,看似各自独立,却又相互影响。
在我看来,最后三章最精彩,刻画了三个人物。先出场的是小团圆媳妇,腐朽的思想与制度造成了这个十二岁女孩儿的悲剧,她是旧中国童养媳的代表。刚进胡家的她,黝黑的皮肤,爱笑的脸庞,长长的辫子无不显示着少女的活力,然而伦理纲常让她饱受摧残。婆婆的鞭打,脚底的烙印都不是最残酷的,那三次要命的“洗澡”结束了她花一般的生命。她在大缸里挣扎,众人不知是聋是哑还是惺惺作态,都一幅幅悲天悯人的姿态却傻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看着小团圆媳妇还有一口气,众人不仅不施救,更是冷眼旁观,而又当小团圆媳妇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众人哭天抢地,费九牛二虎之力去抢救,终究无力回天。这是小团圆媳妇的悲哀,这是呼兰河的悲哀,这是旧中国的悲哀,一群愚昧无知的村民占据着大半个中国。
接下来便是有二伯,有子无子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似乎每一部名著中都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疯疯傻傻,痴痴呆呆,有二伯是,伊戈莎(口袋中的死鬼)是,就连孔乙己都略似。有二伯因为在战乱期间为主家保住租屋而立了大功,(说到这里便想起《红楼梦》里的焦大)或许是战乱给他留下的创伤太大,导致他以后的生活精神恍惚。他偷东西、他上吊跳井,最后还是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或许人们在心底藐视他是个傻子,于是就不欺负他了,刚好于冰冷残酷的制度中幸存了下来。
读到这里,如果已对人生失去希望,那就错了,萧红一生颠沛流离,命运坎坷都不曾低头,还创造出这些独一无二的文学作品,她的文字是别人无可替代,更无从复制的。
唯一让人感到安慰的,是冯歪嘴子和王大姑娘的爱情故事。是他们让我在万念俱灰中燃起了一点希望。他们做了贫穷夫妻,不仅没有祝福,反而得到的是舆论的伤害。外界铺天盖地的辱骂与诅咒让他们的生活更艰苦,舆论并没有击垮他们,王姑娘仍然在别人来看她的时候保持微笑,这是坚强。击垮他们的是环境——用面袋做被子,用稻草做床褥,就这样让一个孕妇与新生命在这里生存。她们是脆弱的,恶劣的环境让他们生死分别,结束了这段不被祝福的爱情。幸运的是冯歪嘴子天生乐观,虽然贫苦下贱,但依然在生活中寻找着活下去的目标。萧红告诉我们,人生本质是悲剧,但不能就此屈服于人生,即使有苦有难,知道结局并不完美,但还是要乐观面对。
合上书,我不禁又想起了萧红的一生,命运坎坷,生活艰苦,对文字的热爱使她坚持,或许记忆中最美好的两部分一是与外祖父无忧无虑在大花园里,二是和萧军的爱情之路。读完呼兰河,没有多余的念头,只庆幸自己不是小团圆媳妇。更加理解了万念俱灰也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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