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青春?有人说青春最美好之处在于意识不到青春,青春最让人怀念之处在于有无限的可能性,或平淡或疯狂抑或是跌跌撞撞成长的疼痛。它可能静静地来悄悄地走,平常的像夏日的第一声蝉鸣,像瞄向他眼角的第一抹余光,像第一次心跳第一次骑车,一切都显得那么稀松平常安安静静;它也浓烈的像夏日的阳光,毒辣的灼烧着内心,是天台上撕裂的歌声,是任风捶打脸颊的一次飙车,是说走就走的一次穷游。
青春这个词很抽象,很难解释,于我而言,暂且把它解释成已经逝去的回忆,那些无论过往的欣喜哀伤都悄无声息长成了翅膀。只有经历过,回头来看,才有一种时光冉冉青春终逝的无奈,这种无奈会引起我们的共鸣,努力想留下什么,却好像什么也抓不住。《光阴的故事》是新时期台湾电影的一部转型之作,这部电影有四个短片组成,每个故事没有相互联系,而是独立成品,但这个影片与可以是一个整体,按照时间的顺序分别讲述了从童年-少年-青年-成年所发生的故事,隐含着台湾电影需要起步,需要成长,需要激情,需要徘徊的深刻意蕴。光阴流转构成了故事的本身,而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看来,无数人依旧在重复着这成长的必然。
在这四个短片中,杨德昌导演的《指望》是他第一部上映院线的作品,清新平实毫无造作的镜头之下遮不住他初入影坛的锋芒。从整个的观影体验来看,这部短片把青春期成长的好奇感表现得很真实,但这种好奇又给我们上了一课,好奇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就是成长的代价,谁都逃不掉。
这部电影作为台湾新电影革新运动的开启,带着浓浓的时代印记,是台湾战后一代新的文化精神的形象体现。从人物刻画上来说,小芬,姐姐,穿军装的小男孩还有那个大学生租客,这四个人物的关系构成了这部短片的主线。小芬白衬衣,短发素颜;姐姐身着红裙,妖艳美丽。一个是女孩,而另一个则是已经变得成熟的女人。小男孩身材瘦弱,带着眼镜,走起路来有些内八字,典型的乳臭未干的小孩的形象;而那个大学生,英姿飒爽,健硕的肌肉,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男性荷尔蒙,导演把男人和小男孩的不同用镜像语言表达的很独特。小芬看到晚归的姐姐,脱掉外衣只剩家睡衣,站在镜子前观察自己的身体,第二天,小芬也学着观察自己,小芬这样的举动,源于对姐姐的好奇,其实也是对自己的好奇,从而使自己陷入女孩到女人变化的混沌时期。而影片里面有一处细节又与这是矛盾的,这种矛盾又是很正常。
小芬和男孩学自行车,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静止在少男少女的脸上,欢乐充斥在他们的眼神里,此时电影并没有着重描绘他们的对话,而是用一首肖邦的《练习曲》与他们练车时的懵懵懂懂遥相辉映,小芬学会了骑车这是她的成长;小芬第一次来月经,此时姐姐并不在,呼喊了妈妈也没有人回应,小芬很恐惧,从这一刻小芬在生理上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一个女人,这是小芬的成长。这些变化是突然的,是不经意的,也是猝不及防的,就像成长的本身,我们期望它的到来,而它却是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们,时间也就在这不经意间慢慢走远了,当有一天猛然回头,发现我们好似已经不是原来青涩稚嫩的自己了,此时我们也许抗拒但是这就是成长本来的模样。成长的转变可以是客观的也可以是主观的,有人愿意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让自己成长,有人则是硬生生被放在“成长”的模具中压制,一次成型。无论怎样,时光流转确实带给了我们成长的转变。时间是用来见证奇迹,年少轻狂就是我有勇气改变,我有勇气尝试,挑战和改变对于青春至关重要,而青春的魅力在于成长,成长的意义是改变,改变的最高境界却又是奇迹。
小芬那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暗恋,看上去很青涩,就像青苹果一样,但是有嚼头有回味。指望是什么,妈妈指望姐姐上大学;小芬指望长大想和喜欢的人谈恋爱;小男孩指望长高进篮球队、指望学会自行车可以随心所欲到想去的地方。指望也可以说是“欲望”,是理想是对未来的憧憬规划。而我们又指望过什么呢?你指望实现了吗?男孩说“我以为学会骑车以后,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现在会骑了,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了。”我们总是为了一个目标去努力完成一件事情,而等这件事情做完以后,我们却又变得模糊不清。曾对未来有着太多的憧憬,细致的规划,小到想要梳什么样的发型,大到想要成为怎样一个人。且不说是否还有人记得当年的期许,即便达到了自己的“指望”而当下却不如曾经的心境了,人生总是在愿望与实际中背离,所以我们总在长大。小时候梦想一夜长大偷穿妈妈高跟鞋的你是否现在迷茫着抗拒成长。青春就是总以为能将世界踩在脚下,时空的一切都等着我去征服,时光流转,我们并不是臣服于命运,而是作为一个与世界磨合已久的零件,精密的维持世界的运转,少了磨合期的疼痛折磨,可能这个零件的形状并不似你我年少时的期许,不过终于还是成为了有用的零件而非一堆废铜烂铁。
就像剧中的小芬好像很快就接受了这份成长带来的伤痛,她并没有痛不欲生。青春的伤痕风一吹就好了,还有更好的明天在等着他们。导演杨德昌讲述的是每个人都经历的成长,是懵懂无知的探索。就像他所代表的台湾新电影运动一样,这种尝试的体验是苦涩的,但现在回忆起来又是甘甜的,纪念我们已经逝去的光阴,迎接属于我们的因未出现而充满可能的人生。
时光流转,我们继续着必然的成长,无论发生什么都远不是结局,我们既拥有犯错的机会也拥有纠正错误的可能,更拥有创造美好的能力,无限的可能才是青春中最美好的事。光阴流转,我们还可以“轻狂”,因为一切都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