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哪里离天堂最近,那么朋友,我相信这答案一定会是西藏。站在屋脊脚下,除了生命的渺小感还有一种深深的敬畏,被白雪洗礼过的生命总被赋予了让人想要仰视的意义。西藏,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多少人一路朝着这样的高度前进,由仰望变作平视,享受在这逐渐稀薄的空气里。
《转山》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开头略显沉重。台湾小伙子张书豪,一个阳光大男孩儿,他的哥哥意外死亡,葬礼上家里人失声痛哭。书豪在哥哥的棺木里看到一本骑行者日记,日志并未被填入,他知道那是哥哥一个未遂的心愿——一路骑到拉萨去。于是他不顾家人及女友的反对,坚持要帮哥哥完成。一个看起来尚未成熟的小伙子,只身来到丽江,准备从这里出发。但道路并未如他想象一般,第一天就遇到了塌方,人生地不熟,我看得出他进退维谷的窘迫。好在途中他遇上了好心人晓川,他们相约一同骑到拉萨去。
每到一个地方,书豪都会在邮局盖上一个戳,我想他是为了给哥哥看,证明自己一路来过。那戳带给书豪极大的安慰,好像每一天上路所有的疲惫都变得不值得一提。两人总是在暮色渐渐降临的时候找到借宿的地方。第一天是一户藏民的家里,家中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妪,婆婆为他们煮了酥油茶,晓川用藏语和老婆婆交谈着。
当他们再次出发的时候,书豪的装备已经满是泥土,头发上也沾满了灰尘,但他仍然用力地前行在颠簸的路上。当他行至立在路上的界碑时,他下车,脸上是连疲惫也遮掩不住的喜悦和小心翼翼。他知道,跨过去,就进入西藏了,他终于背负着哥哥的心愿一路不辞辛苦地走到了这里。后来的一晚,他们依旧借宿在一户藏民家里,这一家人很友好,女主人的儿子尤其舍不得书豪。但启程依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两人同这家人道别,将不舍写在这一家人眼中,看起来是那么让人心疼。
这一天气温变得有些低,两人喘着粗气卖力地骑着。傍晚,晓川在公路上发生意外跌下山崖,紧随其后的书豪在跌入山崖时抓住了树杈,伤得并不如晓川重。这一伤,让书豪彻底地变成了只身一人。晓川由于伤势过重需要立即被送下山去,两人不得不就此分别。书豪伤及头部,再次出发时,头上依旧缠着绷带。
飞来寺里,转经筒旁,书豪虔诚的祈祷,我相信他一定在给自己下决心,要把剩下的路走完。一个大小伙子一定无法预料或者准确的定位前路布满了怎样的坎坷。骑行在川藏线上的书豪看上去已经筋疲力尽,此时海拔越来越高,孤单一人,途中相伴的竟是皑皑的白雪、阴郁的天气和秃鹫划破长空的鸣叫。邦达72道拐上,航拍的镜头里,书豪变成了一个渺小的移动的点,时而快速移动时而定在一处不动。自然环境的恶劣一点一点地透支着书豪的体力,多少次他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夜晚是最难熬的,连书豪自己都不知道苍茫的原野上会有什么动物出没。藏獒或者牦牛又或仅仅是狼叫,都让书豪的承受能力冲破极限。但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怎样也要走完这条路,自己已经这般困苦,没有理由不继续走下去。他走一路记一路,文字远比记忆来的真实。日后的怀念变得如此可感。
又是一个邮局,他买了长途电话卡,拨通了哥哥的号码,连接至语音信箱,他告诉哥哥自己在西藏,并且要帮他把这条路走完。途中,书豪遇到了跪拜者,这是个虔诚的姑娘,一步一跪。篝火熄灭后,他学着这个姑娘,做朝拜。我以为这多少是一种心灵的慰藉,无法用先进的通信设备了解大山外面的世界,环境单纯得只剩下自己的心。它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第25天,书豪终于到了川藏线的最高点,海拔5020米。高原上的风吹得旌旗摇动,书豪俯瞰脚下的雪山,哭得歇斯底里。这么辛苦,这么难挨,他终于走到了。此时的他,再也不是来时的稚嫩模样,俨然有些沧桑,嘴角是布满尘土的胡茬。
然而,行至今日,是开始还是结束?
朋友,如果每一个明天都在,我想我甘愿骑行千里,翻雪山,绕九曲,不辞辛苦与颠簸,不言艰难与危险,为你还愿。但有时我仍无法驾驭,是因为我无法保证在每一个绝处都逢生。请让我将此,献给我们的家人、朋友、爱人,许诺我将用磬所有,只为你们。
本文获第五届读书观影有奖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