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眉黛,涂上脂粉,穿上凤冠霞衣,大红的幔布缓缓拉开,盈盈走出面若桃花的女子,一个拂袖便醉倒了台下无数戏迷,醉倒了一个时代,这就是梅兰芳,一个把女性的阴柔之美展现到极致的男子,一个开创出新一代戏曲风格的大师。陈凯歌导演的电影《梅兰芳》,没有华丽的场景,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用平视的镜头叙述了梅兰芳惊艳而又孤独的一生。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里荷锄葬花悲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林黛玉是孤独的,戏外一身白衣的堂堂男子梅兰芳亦是孤独的。他一生最爱的女人是孟小冬,但两人却未能终成眷属。一直关爱他的结拜兄长邱如白硬生生的拆散了两人,因为他固执的认为“谁要是毁了梅兰芳的这份孤独,谁就毁了梅兰芳”,梅兰芳只属于舞台,属于座儿,万千戏迷的欢呼与崇拜才是梅兰芳应该拥有的,所以,邱如白不允许孟小冬占据梅兰芳的心,毁掉在艺术上达到出神入化境界的梅兰芳。
只是邱如白不曾明白,梅兰芳不是神,他只是个凡人,渴望拥有爱与关怀,渴望做一个普通的人。
再多的繁华总有落幕的时候,落幕后的孤独就像是寒夜里的雨,打落在身上,不疼痛,却在内心牵扯出伤痕。名利是诱人的,无论是谁,都想要爬到最高的位置去俯视一切,却很少想过最高处的孤独。人性最大的悲哀就是永远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拥有的却不知道珍惜,失去的只会后悔。凡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都不是最珍贵的,凡是最珍贵的都不是最值钱的,比如阳光,空气,友爱,关怀。名利买得到,幸福买不到。最高处看到的风景虽然壮丽,却最为遥不可及,俯视一切的同时也被一切远远的隔离着,最高处的孤独是生在心里的疼痛,外表依旧是光鲜。得不到一生最爱的人更是孤独的,梅兰芳只是想要找到最爱的人然后和她相守一生,过平凡的日子。
金字牌匾上的“伶界大王”,戏台上的风情万种,掩饰不住梅兰芳的孤独,席慕蓉写道:“今生今世,我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这是戏子的孤独,亦是人生的孤独。我们每个人都在各自的舞台上演戏,品味了人生百态后才发现平凡才是真谛。
在影片的最后,醒悟的邱如白对梅兰芳说:“这辈子,连你最爱的女人我都没让你留住,下辈子,我不拦你。”只是,人生只有一次,没有下辈子。
戏梦人生,繁华过后是平凡。这辈子,守得平凡看尽浮沉,何尝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生。
本文获第五届读书观影有奖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