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课堂上读完《那些忧伤的年轻人》,我果断地悄悄溜出教室。那个年轻人理想化的生活顿时淹没了我苍白的过去。他极富感染力的叙述使我无条件的被他牵引,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随他穿越了二十年代的老北大和世界一流的大学。
这是两个同样忧伤的年轻人相遇。碰巧的是,北大毕业的许知远所选的专业也是微电子学,我为我们同样的选择而遗憾。刚毕业就有人出月薪八千请他,他拒绝了从事他并不热爱的行业。尽管后来他说要探索人类的思想,但我并不相信,在北大校园里不安分地幻想的年轻人就明确了自己的理想,因为他引用别人的话说:人在年轻的时候就清晰地意识到未来是种莫大的幸福。他不能改变当时的状况,他不能像李敖那样毅然辍学,养他的浩然正气。可以说书中的引用是他自身的写照,他羡慕别人,痛恨自己的怯懦,他试图改变别人却招来冷漠和白眼,他无能为力。
曾经无奈的人还有很多,余华曾是个牙医,同那些坏掉的牙齿打交道,他说口腔是世界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马云是个英语教师,高晓松、水木年华、宋柯都是学理工科的。华裔脱口秀演员黄西是个生化博士,还获得过专利。他索性做起小人物,少说话,他把自己投入到浩瀚的阅读中,那些书中的人物的事迹像兴奋剂一样鼓动着他,《在路上》、《动物凶猛》、《非凡岁月》、《男孩》、《青春》、《麦田里的守望者》、《挪威的森林》,循着他的轨迹回来,我发现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灵仍旧不能平息。他讨厌那些俗世中不必要的羁绊,他不能理解人性里的复杂,他要自由,他喜欢穿上拖鞋在校园漫步,喜欢在路灯下的夜晚游荡。拖鞋击地的响声和余华腰间毛巾拍打屁股的声音让他激动不已,几年后到一所大学,他说听到那种亲切的声音像是流浪汉又回到了故乡,他是如此迷恋那种纯粹的声音,那是自由的节拍。
躺在床上,第二天还得上课,爱因斯坦的时空观他并不喜欢。他不能忍受网上聊天。不明白一个并不搞笑的句子为何让一群人发笑,那些上小学就举办过无数次的活动为何还要在大学里被重演,大学里最抢眼的竟然是爱心社,学生都退化到那步了吗,擦黑板,老师下课递杯水?中国的大部分都是复制品,可他们丢弃了那些制度里最精华的部分,在那里安插了错误的部件。在世界一流大学都在恢复大学独立地位保守贞忠的时候,我们的大学却在努力敞开怀抱迎合市场的口味,不断调整自己的姿态。北大的南墙倒了,清华立起了真维斯楼,中国最负盛名的两所大学首先丧失了品格。这样一幅景象是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人所无法容忍的。他又去探究历史,企图当局对历史的敬畏能够使病态的机制复原。他真是恨铁不成钢,哈佛校长说哈佛那群不服管教的学生是他们最大的骄傲,而我们的学校要求齐整划一,对于另类者从来不缺乏手段,联合家长苦口婆心的教导使其不偏离正确的方向,否则将来就是不和谐因素。结果像是一条流水线上生产出的零件,一个好处是便于替换,这是福特在工业化中的贡献,但对于人来说不是有违多样性吗?
许知远始终是个旁观者,与生俱来的冷静让他很无奈,因为看起来那和冷漠没两样。心理医生会把他当病人,根据症状最有可能是抑郁症。所谓的专家,他们习惯于把少数人归于抑郁症患者一类。如果某个喜欢广泛探索,而不囿于他所知道的那点东西,去神经学的领域看看就会发现,那一小撮人是天才,并且有个专门名称叫“天才症侯群”。试想一下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坐享其成寻欢作乐的人会患抑郁症吗,崔永元得过抑郁症,同事说他要是少替别人操点心,病就好了。普通人会称许知远为傻子,这年头就是SB。他也顾不得别人怎么说,他要同史上最深邃的头脑对话,《思想的历险》就是部分成果。从那些你听都没听过的人名,地点中就能看出,他是多么忠实地践行这一原则。也许那些生僻的人名会让你不舒服,你大可以忽略它。他的任务是要你从那些引用中意识到世界远比你生活的周遭环境辽远与壮阔的多,而你如果通过我的某句介绍,闪过读一读《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的念头,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本文获第五届读书观影有奖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