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需要和人亲近。人需要打开心扉,让别人靠近你的心灵。”这是美国作家米奇·阿尔博姆的小说《一日重生》中经典的一句话。当追忆这句话时,故事的主人公鸡仔贝奈特终于可以自豪地说:“要记着现在的我,而不是以前的我。”
生活对于贝奈特,这位退役的棒球运动员,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事业碰壁,婚姻破裂,酗酒成瘾,众叛亲离,唯一的女儿的婚礼也不愿通知他,让他露面,在母亲79岁的生日宴会上,为了一场糟糕的棒球比赛,他撒谎离开了,而这,恰恰成了母亲最后的诀别……在酒精膨胀的世界里,他满以为只需一辆飙驰飞行的汽车,一次忘我的奔驰,就可以了结一切的麻木与沉痛,然后,“跌跌撞撞地回到上帝的怀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的肉体在生与死的边缘穿梭,他的灵魂漂浮着,睁开眼睛,却奇迹般地发现:除了平时的棒球场,沐浴在晨光中的球员候场区,还有他已逝的母亲向他走来……用一天的时间,和你所爱的人共同度过,而这一天,正好改变了贝奈特的命运。
在碌碌纷纭的世界中,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承载着太多琐碎而冗长的事情。每桩事情的后面都是有故事的,有的故事简单明了,有的则让人心碎,难以接受,但一个人所有的故事之后,都还藏着一个妈妈的故事,而这个故事,正是所有故事的起点。从我们初生襁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孩提时代的美好留恋,则是对母亲最好的眷恋,曾记得,有这样一位母亲,在你快要摔跤时立即伸出双手,给你怀抱的温暖,替你惮掉身上的飞尘,给你无比和蔼的微笑,无论有多么沉重的事,她总能将自己最明朗的一面展现给你,希望你时时刻刻像向日葵一样朝着阳光,保持这种最美的生活姿势。长大后,年青的心需要漂泊,奔腾的激情与向上的疯劲使得这种眷恋逐渐偏离家的方向,不会记得,曾经睡过的卧室母亲还会习惯性的熄灯掩门,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常常会多一副筷子……直到有一天,远行的孩子,已经淡化了家的观念,想起母亲,犹如想起版图上某个生疏的地理位置,而胸中的蓝图,充斥着喷薄的热情与虔诚,用朝圣者般的目光,在无数次疯狂的膜拜中,越描越深……
小时候的摔跤,有母亲的双手扶持,磕破膝盖的苦痛,不会那么密集而持久,长大后的摔跤,怀揣这华丽但不坚固的心,在与爱情,事业,友情,机遇的一次次隔膜、碰撞中,如坐针毡的感觉,使人欲哭无泪,无路可退。当看到那些生命中值得信赖的人的身影,渐渐走进别人的风景,消失在你的人海尽头,才发现笑着哭不是最美。昨日的风景,如幻瞬熄,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有可能与幸运之神擦肩而过,毕竟,能帮到你的人不可能永远是你的天使。当你转动命运的转盘,遇到最糟糕的选择时,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可曾想到你的母亲?
母亲的双手依然用当年扶持你的姿势在远方期待你,呼唤你的归来。暴风雨的持久,有了家的屋檐,至少一切还不会太迟,回到你所经历的故事的原点,就是母亲的故事,她明白你永远是她生命中最可珍贵的一部分,正如此时你把她当做你生命中最可珍贵的一部分。她曾看着你羽翼丰满地飞了出去,同样,她也希望你累了,倦了,受不了所有故事恼人的结果,禁不住平淡生活的琐屑与考验,折断了翅膀,能买一张车票,回来歇歇脚,清洗自己的伤口,擦拭已久的疲惫,珍惜第二次黎明的到来。
如果有一天,当时光的木马旋转着,耀眼的机遇,骄人的成就已流向别人的世界,面对人生的荒芜与空白,不幸与失望像孤烟蔓草一次次缠绕你独行的灵魂,肩负着沉重的十字架,透过凄惶黯淡的眼神,你能否穿越时间,空间上莫可奈何的距离,看到你的母亲?你能否看到她前额白花般的头发被雨滴浸渍,在空荡荡的乡间小路上,为你撑一把花纸伞,望眼欲穿,内心的呼唤—用世间最曼妙的声音,一次次呼唤你湿透的灵魂?回来吧,只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家,家的外面是世界,世界的门口就是家,世界与家最近的距离,有个老妈妈,拿着锈色斑斑的老钥匙,敲着重重的门。
“人需要和人亲近。人需要打开心扉,让别人靠近你的心灵。”—一日重生,回到最初的故事,母亲的故事,和你最爱的亲人共同度过一天,一个清新的早晨,一个明朗的午后,一个迷人的黄昏,给你第二次黎明。
本文获第四届“读书观影”有奖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