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爱情作品不必要华丽的辞藻,只需朴素的语言就能表达出精美的极致。真正具有魅力的作品是用简单的厨具炒出最可口的饭菜,最可口的饭菜也不是繁琐费事的满汉全席,或许正是那让人垂涎的一俩道家常便饭。
东汉·乐府诗歌《上邪曲》“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秦观《鹊桥仙》中"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晏殊《玉楼春》中“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拿子虚乌有来写誓言,写相逢,写相思,想象丰富而形象不具,虽也算佳品,却难算上乘。
至于现代的“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则俗的不可理会;“我的爱,赤裸裸。”更是在用猥琐的词语彻底玷污了爱情的瑰丽,这样的东西不提也罢。
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正脍炙人口,真实感人的对爱情的描写正如:
写幽会:元宵灯节是难得的允许妇女出游的日子,女子们活泼姣好,“笑语盈盈暗香去”。盛装的女子们三五成群,衣香袭人,有说有笑,一阵阵从词人眼前掠过。但“众里寻他千百度”,词人怀着焦渴、望眼欲穿的心情等待心上人。他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觅那个自己所爱的人,却始终没找到,苦苦搜寻,几近绝望,“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竟然发现,一直苦苦寻觅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只是自己未发现……只见自己的意中人正娉娉婷婷,淡泊安静地站在灯火稀少的地方!在如醉如痴的热闹欢乐中,这位女子是如此不同寻常。“那人”为什么落落寡合?“那人”在想什么?是在考验我对你的情意?全词至此戛然而止,描写的场景并非惊天动地,不过一场普通的幽会罢了,词汇也未经华丽的粉饰却留给读者一大片思索想象的空间。
诉相思:柳永在《蝶恋花》中先有“望极春愁”一句,写他满怀愁绪之所以挥之下去,恰是因为他不想摆脱这“春愁 ”的纠缠。那么他的“春愁 ”到底是什么呢?直到词尾“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才一语破的:佳人啊,我的思念消瘦了形体,憔悴了神魂,我也只能在这孤寂的小楼上与春愁缠绵,感叹夕阳,对酒当歌,试图消去相思之苦,却清醒的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刻意的快乐,又怎么能让我真正的开心起来呢……此二句以健笔写柔情,自誓甘愿为思念伊人而渐渐形容憔悴、瘦骨伶仃也决不后悔;以衣带写相思,朴实无华,字字真实,感情自然迸发。非是无痛呻吟,隔靴搔痒。
伤别离:兰舟催发,欲留难留,就要分别的人拉起手再看一看,但各自泪眼模糊,想要再讲几句话,却说不出来,好象喉咙被堵塞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所谓“多情自古伤离别”,抒写离愁别恨的诗词数不胜数,但惟这首词不像某些小令词“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只写离愁别恨的一个侧面;更不像今天的某些歌曲如“突然恨透这个世界,因为要离别”得纯属无理取闹,无病呻吟;而是笔墨拓展,打开大合,词中所写景多为实景,是借景抒情,不但写当前情景具体形象,就是设想的情景也真实感人。铺叙情景,不用典故,不堆砌辞藻,能做到语意清新,情致缠绵,一派离情曲曲写出,意兴尽致。
怀永别:情侣逝去,已成永别,哀莫大焉。然千百年来写此情切者莫如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在这首小词中,读不到一句令人感觉“矫情”之语,词语的运用简练凝重。每一个音节的连接都有冷涩凝绝之感,犹如声声咽泣,压抑沉重的气氛就在这“幽咽泉流”中弥散开来,让人艰与呼吸,又难以逃避。苏东坡用了十年都舍弃不下的,是那种相濡以沫的亲情。他受不了的不是没有了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失去了伴侣后孤单相吊的寂寞。“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在梦里能够看见的,也全是逝去亲人往日生活里的琐碎片断。因为在那些琐碎里,凝结着化不去的亲情。白居易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因无切身之痛,所写多为场面描写,华而不实,与东坡先生的亲身感受相比则稍逊风骚。
红尘中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相濡以沫,生死相许。那是天长日久的渗透,是一种融入了彼此之间生命中的温暖。最完美的爱情作品正是对它们的最好诠释。
本文获“第三届读书观影有奖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