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2019年春节,Apple邀请导演贾樟柯用iPhone XS拍摄《一个桶》,讲述了一个关于家的味道、你我也许都经历过的故事。儿子在老家过完春节准备返程,母亲用一个桶装了家里的土鸡蛋,为了不让鸡蛋破,桶中填满了沙子,儿子踉踉跄跄地将这个桶带到了大城市,虽然折腾,但满满的都是爱。
我的母亲也一样,从我 2019 年参加工作以来,每年清明节收假,母亲都会让我带一大堆东西返程,有馒头,有蒸饺,有蜂蜜,有鸡蛋,有辣椒面,有花椒粉……每年拿的东西是有变化的,比如辣椒面和花椒粉用的慢,只有缺的时候会拿。今年拿了鸡蛋,是因为清明节两个姑姑来家里做客拿了四盘鸡蛋,母亲一个人在家吃不完,但翻开每年清明节收假返程时的行李包,必然存在的就是香椿。
香椿在我身上的记忆并不是很久,小孩子好像都不喜欢带“香”字的菜,小时候我不喜欢吃的菜里面就有香椿和香菜,觉得闻起来臭臭的,还经常问母亲“为什么香椿不叫臭椿,香菜不叫臭菜?”长大后越发地觉得香椿和香菜好吃,每年清明节回家除了上坟和看母亲,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香椿和带香椿。
我们平时说的“香椿”其实是香椿的椿芽,而真正意义上“香椿”是椿树,学名Toona sinensis,又名香桩头、大红椿树等,根有二层皮,又称椿白皮,原产于中国,分布于长江南北的广泛地区,为楝科。古代称香椿为椿,称臭椿为樗。香椿树体高大,除供椿芽食用外,也是园林绿化的优选树种。
我觉得北方人还是以食用为主,起码在秦岭一带,不管是西府宝鸡,还是东府渭南,亦或是关中西安,大部分人都很好这一口,清明时节雨纷纷,上完坟掰上几爪春雨洗过的香椿,配上鸡蛋一炒,油香油香的,西府人这时候会说“娘娘,这下吃美了”,东府人会说“这香椿好吃太太”,而西安人会来上一句“额贼,别(bao三声)就馍咧,赶紧吃菜”。
中国人食用香椿久已成习,汉代就遍布大江南北。椿芽营养丰富,并具有食疗作用,主治外感风寒、风湿痹痛、胃痛、痢疾等。所以就流传下来很多种做法,香椿炒蛋、炸香椿鱼、香椿肉丸、香椿春卷和油泼香椿……我最喜欢也经常吃的是香椿炒鸡蛋,母亲因为有胆囊炎,不能多吃鸡蛋,她最爱吃的是油泼香椿,每次炒了香椿炒蛋,她总说“妈吃不了这个,我娃多吃点。”香椿炒蛋和油泼香椿的做法都很简单。三个鸡蛋配三爪香椿,香椿切碎和鸡蛋和在一起搅匀,再来点盐和鸡精,稍微多来点食用油,油温八成热的时候倒入,用右手食指将碗内剩余的香椿和鸡蛋液刮入炒锅内,翻炒几下,一盘香喷喷的香椿炒蛋就大功告成了,鸡蛋的油香味夹杂着香椿的清香,那无疑是春天的味道。
油泼香椿更为简单,刚掰的香椿泡到开水里面烫一会,拿出来过下凉水,把上面粘的水分控干,这一步母亲喜欢用手给它nue(三声)干,切成合适大小,调点盐和鸡精,喜欢吃辣的再放一点“面面辣子”,用十成温度的食用油均匀地泼在上面,香椿的味道伴随着“滋啦啦”的响声填满了整个厨房,香椿杆吃起来翠翠的,香椿叶吃起来绵绵的,春天的味道也填满了整个心房。
今年清明节还没到,和母亲视频时,她就说等我回家给我掰香椿,母亲说“头茬香椿是最好吃的。”后院里养了个香椿树,今年已经可以掰椿芽吃了,母亲自己舍不得掰,想着等我回家了给我吃“头茬香椿”,结果还没等我回,就被村里面的“毛孩子”掰完了,母亲是一个豁达的人,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为我吃不上她种的头茬香椿感到可惜。
自家叔叔麦地旁的地梁上种了一排排香椿树,母亲向叔叔“请示”后,骑着电摩载着我,拿了个竹竿就去掰香椿了,竹竿头上带了个铁钩子。眼看着塑料袋就要装满了,母亲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我笑着表示两人吃不了这么多,她说“上西安了给你拿上,你冻到冰箱还能吃一段时间。”我高高地举着竹竿在树上掰,母亲弯腰在地上拾,春天也变成了收获的季节。
离家之前给母亲说,西安也有卖的,不用拿这么多,母亲说“西安的贵,也主要是没有妈给我娃拿的这好吃。”一塑料袋香椿就被我带到了西安,到小区楼下超市问了下15元一斤,天猫超市四两18元,美团优选还没货,我掂了掂这满满的一塑料袋香椿,突然觉得沉甸甸的,袋子里装的不只是“价值不菲”的香椿,更是妈妈浓浓的爱。
周内要上班,中午在单位吃,在西安与香椿的交集便到了晚饭时刻,热两个母亲蒸的馒头,夹着母亲做的辣子酱,就着刚出锅的香椿炒蛋和前两天油泼的香椿。劳累了一天之后,美美地吃上一顿,享受着香椿以及春天带来的快乐。
清明小长假仿佛多了一礼拜,这个礼拜,我吃了一礼拜的香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