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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斑驳:祖母
2017-03-19 11:03  

   (1)
  2017年3月12日,是我的第二个生日。这天上午,祖母死了。真的,此刻,我再也不避讳用这个“死”字了。
  “让奶奶再握下你的手。”每次当我要走的时候,哪怕是我要离开她床头一会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要求。
  祖母是个残疾人。十多年前,她在雨中滑倒,摔断了腰。从此,腰想要直起来都难。于是,床头一直与她相伴,直至离世。
  多少个日日夜夜,床头的祖母都宛如一尊雕塑,在时光的风雨中岿然不动。我知道,在祖母的心中,总有一道光,在支撑着她与时光消耗……
  可生命的脆弱着实容纳不了坚强的等待。
  一切都来得太没有预兆。
  一切又都充满了预兆。寒假在家的最后一个晚上,祖母对我说:“你这一走,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祖母的一语成谶,刺穿了掩藏在我心底最深处的痛。
  我不会在众人的面前表达心底最深处的痛感,我佯装坚强。可一人独处时,我再也忍不住丝毫。
  此时我才知道,真正的悲切是从喉咙开始,如被灌下了烈酒,随着烧灼感的扩散,泪水滚落。
  
   (2)
  闻知祖母离去的噩耗,我在莫名的颠簸中回到了家。家乡的田野里堆落着厚厚的雪。
  天气是那么的寒冷,冷在我身上,寒在我心中。
  家里聚了太多人。亲朋友邻用一种透着悲怆的目光看着我,我却不敢和他们有哪怕一瞬的对视。
  祖母的棺材在我的眼前被掀开,为了让我看最后一眼。
  躺在棺中的祖母比以往更加安详,脸色粉白。我伸手摸了祖母的脚,犹如铁架一般僵硬,直插我的心口。
  祖母的葬礼异常盛大。在家乡的大道上,祭奠所设的棚帐绵延百米。
  在祖母的坟前,一把火燃尽了祖母生前的一切俗物。
  熊熊烈火,炙烤着我哭泣的灵魂。在熊熊的火光中,我仿佛能看到祖母生前的一幕又一幕。
  
  (3)
  我出生的时候,太祖母还在,奶奶在昨天的记忆里那样年轻。转眼间,却要奔赴黄土。怎能令我不黯然销魂?
  孙欲陪祖母,祖母不待孙。何等的哀伤与感慨!我祈告上苍,舍我十年寿命,只换得祖母一日陪同。
  一切已晚。一切已晚。
  悔,使我五内俱焚;悔,使我泪箭入心。
  祖母告诉我,生活不易,人生无常,只愿人世无悔,且行且珍惜。
  或许,人只有在经受至亲之人的永别后,才能获得重生,明了生的意义。祖母的逝去,是对我最好的教育。
  临走的前一天下午,再次走进祖母的房间,看着那空荡荡的床头,泪水肆意。
  不看了,孙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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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而 告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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