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行走于静谧的校园,穿过灯光照耀下枝繁叶茂的主干道,路过芙蓉报刊亭,右转,直走二三十米,你便会看到一座简易的小房子和一个手艺人。
房子前面立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牌子,上边写着售锁,修拉链,裁裤脚,修耳机,修拉杆箱……无一不有。所有问题,到他处,便可迎刃而解。我是经常去他那儿修补东西的,似熟非熟,也未曾说过一句话,他是不善言说的人。
次日,下楼打水,路过此处,看到小屋依然灯火通明,便将手提袋拿下来修补。
进门那刻,昏暗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在狭小拥挤的空间内,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佝偻的坐在小板凳上,专注地在读一本书,我没有看清那书名,只看到,它很厚。我竟不忍心打扰他的阅读。他亦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低着头细细品读,眼神里是我少见的平静和认真。直到我唤他,他才將书搁置一边。询问过后,便埋头细细修补起来。
此刻我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布满老茧的双手,熟练地裁剪着,灰白相间的头发,老年人脸上特有的褶皱,这是手艺人特有的沧桑。沉默的环境,像是一言不语的对峙,已入深秋,蝉鸣声也消失殆尽。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师傅,你一般晚上几点关门呀?”
“八点多一点”。他看着手中的活计,淡淡地回应。
“那,您家离学校远吗?”
“挺近的”。
“哦”。
随着他完工,我们的对话也就此终止。
拿着他修好的手提袋走出小屋,回头看看那小屋,一时间觉得,它在黑夜里闪亮如昼。
手艺人用自己的劳动,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划出一方净土,为生活所劳,不争不抢,执一本闲书,宠辱偕忘。
身居一方净土,生活亦可平静无忧,远远看着小屋那明灯,觉得它亦可以是是光,是希望,是点亮浩瀚夜空的点点繁星,在一如死灰的日子里指引你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