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底的高跟鞋在墙角落满灰尘,我索性在它的鞋底掏了洞,移来朱顶红的花根,想象着:某个清晨,这生命从鞋底生出花来。只要有光,再卑微的角落也要高傲地生长。
生活精致如最绚烂的红色山茶花,如血的颜色在山谷如火如荼,用半生的心思考量花瓣曲卷的弧度,怎肯为无人减妙香?《浮生六记》中沈复之妻陈芸用木条扁豆作活屏风,一簇簇绿丝绦向窗外伸展,风起时婆娑起舞,微雨时蔓延怒发,浓荫蔽日,满室田园风光。不见颠沛流离之苦,,寄人篱下之悲。我见过卖菜的老妇,坐在喧闹的菜市场不疾不徐,只在有人驻足时才会抬头答上一句,仍是淡淡的神情。以前整齐的她唇上还有明显的口红,在她身前,卷心菜还有朝露,莲藕上泥巴未除,我好像看到她在东方既白中踮脚采摘,在夕阳暮里弯腰疏果。恬静安然之美,勤劳向上之资,无关她的身形佝偻,齿牙动摇。
因为太爱生活,对她的坎坷刁难也只能一笑而过。即使爬满虱子,张爱玲亦感叹她的华美与高贵;即使岁月作茧,简贞仍享受她的宁静与自得。你可以在乡村继续你的雕塑,把将颓的土胚墙强作你的工作室;你可以在白雪皑皑的高原拉你最爱的琴,让那高亢的音调燃起内心的篝火;你可以在人潮中朗诵欧.亨利的原著,无需更多宣言,这城市是你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温暖与晦暗,那些亲逢的日子,无论悲喜,搁置心底守护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