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如果你爱着一座城,那里一定住着你深爱的人。其实不止如此,你还会爱着那里城春草木深,朝沐晴川历历,夕赏芳草萋萋。
中国人喜欢为名字赋予最美的寓意。旅顺,逆旅顺风;南宁,南国安宁。然我的老城那样简单率性,居于汉水之中,便名汉中,少了几分趣味,却更显潇洒。提起陕西,很多人记得十三朝古都的西安,甚至还能温柔地唤她一声长安,也有人记得端木蕻良笔下伴着尘土飞扬的安塞腰鼓,还有高亢悠扬的信天游……知道老城汉中的人寥寥可数。她静静地躺在汉水的怀抱,不理繁世喧嚣,只是寂静长酣。然而古汉台的遗址上,广袖高冠,衣袂飘飘,君王高呼“大风起兮云飞扬”,拜将坛下,权臣韩信的忠诚与背叛纠葛,三国在这里风云四起,“奇称甚美,语曰天汉”的美誉只能在文献考古中可见一斑,那些显赫与峥嵘,汉水代代冲刷,人民亦不屑铭记。瞎妇自有身世,历史任其变故。如今的她似洗尽铅华的老妇,在漫天飘雪的冬日,围着壁炉,浅笑温酒,她的身后,是一副岁月变幻的巨像浮雕。
在这个安谧静好的老城,不见多少高楼大厦,甚至不见车水马龙,八九点钟的时候,骑车去工作的人,车前挂着餐盒,面皮的魅力无法抵挡。漂亮的姑娘提着手包,白色的耳机线探出脖颈,露出碧色的坐佛。年迈的老爷爷拄着拐杖,老太太缓步而行,无需挽手,不必甜言,他们换步的默契,那是一生的爱与扶持。
九月的黄昏,我常站在窗口,遥望天边街市明灭,回首却叹,风景,老城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