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字义山,号玉谿生,文宗开成二年进士。少有才华,仕途坎坷,潦倒终生,曾任秘书省校书郎。大中十二年,回郑州闲居,年底病逝。终年45岁。
他生不逢时,风雨飘摇中,衰微的大唐淡去了曾昔的辉煌,党派的纷争撕碎了他的理想。漂泊的一生,唯有醇美的诗句让瑰丽穿过了时光,带着微黄,泛在纸上。
凛然深刻的批判,含蕴朦胧的怅惘。伤时忧国的肺腑却也无奈于世事的雪上加霜。壮志难酬的他,心绪彷徨。昔时难再,唯有阵阵绝响;怀才不遇,难销寸寸愁肠。于是不再有“农具弃道旁,饥牛死空墩”的痛斥,也不再有“玉帐牙旗得上游,安危须共主君忧”的轩昂。“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春风不满旗”,他在平淡的诉说中道尽心中沉郁顿挫的哀伤。
自古郎才女貌,是谁家的彩凤轻轻碰触了李郎的灵犀?于是就在那画楼西畔的一瞥,让这思念绵绵无期。当分离不可避免,眷慕相思的爱人,因爱恋更加婉伤,这边“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那边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多少年过去,当笼间点起蜡红,麝香帐中的纤手是否残梦犹在?当东风吹来细雨,幽闺中的伊人可知蓬山万重?“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原来爱情是这样的缠绵悱恻、哀婉动人。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仍是昨日的星辰与夜风,却没有了“走马兰台类转蓬”的匆匆。经历了国祚衰微,遭遇了爱妻病亡,颠沛流离、一路坎坷的他似落絮沉埃,终在远方幕府安身。在幽幽的清贫与淡淡的寂寥中,他开始回归自我,审视人生,试图在心灵深处颤动的瞬间,轻轻捏起微妙的共鸣。迷蝶的庄生、托鹃的望帝、悔去的嫦娥,那些模糊的影绰余韵在他的诗境中时而风逸隐晦,时而饱满多姿。在一次次欲求未达,抚今追昔的感叹中,他用最后的精力倾吐着无可追忆的枉然。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余晖,黄昏映红,在期望与失望,执着与彷徨中,李商隐,终了一生。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
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
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
本文获第二届“读书有奖”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