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悔之晚矣
考《理论力学》的那天，再次遭逢巨变，监考老师又来“阴的”，“1+2”原则再次失效。韩啸宇，吴天昊，郭永昌的惨状自然不用去说。出奇的是，李子程也考得不是很好，总结原因，李子程说是题目太难的缘故。
后来的《电工技术》考试，监考老师有了菩萨心肠，“1+2”原则虽然派上了用场，但由于题量较大，所以韩啸宇等人也没尝到多少甜头。
考试过后，韩啸宇倒是没怎么在意，吴天昊和郭永昌则愁容满面。这个时候，韩啸宇就笑了，说他俩平时没作出一点爱的奉献，一到考试结束就来个面部写真，真够神的。郭永昌就笑了，说考试不行，难道连演技也不能培养一下。吴天昊说豆腐脑太有才了，还想进军娱乐圈。韩啸宇说全面发展，值得鼓励，以后准是个多功能的。
郭永昌叹了口气说，多功能？全面发展？要是能全面发展就好了，现在学习成绩是一塌糊涂了，真不知道网游给自己带来啥好处。
韩啸宇笑着说，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阁下是网游世界里的高手，足以力敌万夫。
李子程记得上学期末考试过后，郭永昌也是连连叹气，后悔不已，并且在这学期开学初，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过，上网不敢那么疯狂，可结果呢，比以往时候玩得更猛一些，真不知道豆腐脑是个啥样的人。眼下他这一番话，恐怕又不是在诚心忏悔。李子程就好笑了，说豆腐脑总是在考试过后，说句人话，等到开学了就变了卦。
郭永昌说这次是诚心向善，张成的第三张黄牌已经订购好了，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就是他再别康桥的时候。
提到张成，大伙都不说话了。郭永昌很清楚，自己的黄牌梦已经实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若是不能管好自己，明年的今日，也定然会追随东北兵的脚步。大学还没读完，就被学校开除了，回到家里，如何向父母亲人交待？如何向当初目送自己离开故土的乡亲父老交待？父母的颜面何存？自己的颜面又当何存？想到这些事情，郭永昌胆颤心惊。
想想自己今天能够坐在大学里，也是多么的不容易。自己不容易，父母也很不容易。当初为了中考，为了高考，自己是拼了命地学习，加班加点，挑灯夜战，在所不惜。想不到来了大学之后，玩闹成性，游戏成了主科，学习成了副科。时至今天，游戏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好处？精神上的娱乐。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啥都没有了。那它给自己带来了多少坏处呢？肯定不止一处吧！在网游的日子里，自己浪费了时间，浪费了大把的钞票，荒废了学业，更加荒废了大好的青春年华。想到这里，然后又想到张成，郭永昌心里很不舒服。
李子程看出了郭永昌的心事，连声说所幸迷途未晚，还来得及回头，这大学生活还没有到终结的时候。
见郭永昌面容紧张，李子程又说道，真的，时间真的还很充裕，能够用一年半的时间换回清醒，已经是很不易了，若是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咱的周围还有很多人沉迷其中而不知回头。这些人也许三年四年都醒不过来。若是这样的话，学业与人生就真是彻底荒废了，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张成那样。
郭永昌点头说，但愿吧！现在能够明白一切，也是因为看到了张成的下场。学无所成，回归故土，咋好向父母亲人交待?即便回到家里，又能干些啥呢？耕田种地，服役打杂，样样都干不了，而且也是不愿干的。人生的下场若是沦落到这种地步，就真是不堪入目了。郭永昌说到这里，满脸无奈。
韩啸宇一直没有吭声，也是因为从张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眼下豆腐脑的一番话也令他心生寒意。回顾往昔，韩啸宇觉得自己也玩得太过火了，从根本上忽视了学习的存在。恋爱与学习是可以协调发展的，可自己却只知道在情感的温柔地带游游荡荡，忘却了还有一扇敞开着的大门等着自己阔步踏入。如今要尝黄牌滋味，才始有所悟，韩啸宇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是细细想想，若是没有张成退学的鲜活例子，又有谁会真正体会到拿黄牌的苦楚？张成的例子，成了所有黄牌患者畏而止步的标杆，如此看来，张成也算是舍己为人了。
快放寒假了。
韩啸宇给林菲打了个电话，想叫林菲陪自己到处转转，改善一下心情，可林菲不接电话，反倒把电话挂了。
韩啸宇知道，都是那矮个子季小雪惹的祸，林菲肯定还在为那天的事生自己的气。可那丁点小事能算事吗？再说，也都过了好些天了，何必还要念念不忘？韩啸宇真不敢相信这林菲使起气来竟会这般厉害，本想就此罢了，不再作以理会，可过了一会，又不自禁地给林菲打了第二道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这才传来林菲的声音，林菲很不和气地问韩啸宇找她干嘛。
韩啸宇见林菲正在气头上，就想来点幽默哄哄她，说不要生气，生气会犯了嗔戒的，可林菲说了一句“不吃这一套”，韩啸宇当即恼羞成怒，把电话给挂了。
想起以前李佳生气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哄她的，可李佳立马笑颜逐开，怒气尽消，可她林菲呢？韩啸宇没想到林菲会是这种自私，贪玩，小心眼的女人，和李佳比起来，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李佳善良，大方，勤奋，刻苦，随和而且不乏幽默感。再有一点就是李佳绝不会在考试关头提出逛街的无理要求，相反只会严于律己，一心一意地复习到底，可她林菲呢，都到了上战场的时候了，还要拉着自己陪她去什么东大街，东大街逛完了还要去什么回民街，真是太贪玩了。没有李佳的日子，韩啸宇渐渐觉察到了李佳的好处。
韩啸宇叹息几声，抬起头来，朝着食堂走去。在食堂的门口，韩啸宇看见了黄超和矮个子季小雪，本想打击报复，拆散这一对鸳鸯，可转念一想，天昊害了人家那么久，如今相聚，实属不易，自己还是不要再生事的好，于是索性躲开，朝着人群中走去。
进了食堂，韩啸宇竟然看见了夏珂和李佳，夏珂和李佳也同时看见了韩啸宇。韩啸宇啥都没想，就径直走过去打招呼。李佳不出声，反到是夏珂开了口，问韩啸宇为啥要那么做，难道忘了当初许下的承诺。韩啸宇知道夏珂已经知道了一切，眼下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一连说了几声“对不起”。
夏珂说，不用向我说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李佳。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和你分手的事，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只是一个人憋在心里，即使再痛苦，再难受，她也只是强行忍着，从没在我的面前掉下一滴眼泪，那些天她独自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我以为有你相随，自然没有在意，要不是后来在图书馆门口碰到 你，回去后向她问明情况，估计我还要被蒙在鼓里。
韩啸宇说那天在图书馆门口没有向她说明一切，是他的错。
夏珂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俩为啥会闹到分手这步田地，为啥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事情的经过，李佳都跟我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要打听个人嘛。说句难听的话，也不怕你怪我，李佳的怀疑是对的，当事人吴天昊都没向她提起那事，你向他提出那事，她当然就会有所怀疑了，不怀疑就不正常。李佳跟我说过，那天在食堂的时候，有个矮个子女生，说你一而再地盯着她同学看。她同学长啥模样我没见过，李佳说长得很漂亮，我想肯定就不会差到哪去。自己的男朋友要来查探比自己漂亮的女生的底细，并且还要自己帮忙，我想是谁都不会愿意帮忙的。可李佳因为怕你生气，所以还是强迫自己去查了。
韩啸宇不相信，以前问李佳，李佳都说忘了，或者没有找到机会，无从下手，并且那晚在图书馆门口，她明明碰到了高个子，她都说没有，说她去查了，怎么可能。
夏珂说，事情早就查清楚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她对我说过，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就是找吴天昊单独问个明白，可你们兄弟俩常在一块，所以她一直都没有等到机会。后来闹出分手，即使有了机会，她也无法吐露真相。
韩啸宇仍是不信，问李佳夏珂说的是不是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
李佳见韩啸宇心下生疑，便拉着夏珂说要走。
韩啸宇紧跟不放，说那晚纯粹是犯了糊涂，自己是一时气恼，说的气话，自己一心想要帮帮天昊，所以根本没想那么多，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又说她的疑心是对的，自己不该怀疑她，希望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李佳面色淡然，尚未说话，旁边就有人开口叫了一声“韩啸宇”。韩啸宇扭头看了看，发现竟是林菲。
上次听了季小雪的一番话，林菲一直在生韩啸宇的气。想不到韩啸宇竟然和他以前的女朋友一直暗中交好，这是自己万万不能容忍的。
林菲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恋爱，因此她比其他人更加懂得爱情的可贵。沈浩甩了她，让她没了依靠。韩啸宇的突然出现，又让她重新找到了依靠。没了依靠的感觉是痛苦的。这种感觉，她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她很害怕痛苦再次来临，因此她很想用自己的真心将韩啸宇牢牢锁住。
生气是女人的专利。之前在怡悦亭里的气话，之后在电话里的气话，都是她赖以令韩啸宇专心宠她的法宝。可是令林菲意想不到的是，韩啸宇不是被怒火烫醒，而是被怒火给烫伤了。
林菲没接韩啸宇的电话，正在想韩啸宇这下子肯定会心生愧疚，好好地哄她，就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林菲以为是韩啸宇发来的，当即心头一喜，可看了看，发现不是。短信内容很简单。内容是：食堂门口有场好戏，不要错过。林菲顿感困惑，不知这所谓的好戏到底是指何事，本想就此罢了，不加理会，可为了明了真相，最后还是不自禁地去了食堂门口。结果一到食堂门口，就看见了韩啸宇。
林菲表情愤怒，想来是听到了韩啸宇方才所说的话，问韩啸宇心里还有没有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韩啸宇见李佳拉着夏珂要走，也就大着胆子实话实说了，说如果要说真话的话，自己真正喜欢的还是李佳，这话一说，林菲立即怒骂韩啸宇不是人，玩弄她的感情，是畜生，是禽兽。韩啸宇见这里是食堂门口，在此吵闹，实在不成体统，便也并不和林菲斗嘴，只是问李佳能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李佳仍不搭理，夏珂劝她不管怎样总得说句话，李佳终于开口了，说不会再有机会，韩啸宇不明白，问李佳为什么不会再有机会，自己真的已经知道错了，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佳的心里也很难受，她不是不想给韩啸宇机会，因为说到底，她还是爱着韩啸宇的，但是韩啸宇和林菲的结局又让她看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那就是韩啸宇的不忠诚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引发感情的危机。李佳确信自己是很喜欢和韩啸宇在一块的，以前种种，历历在目，忆及往昔，没有烦恼，只有欢乐，没有单调乏味，只有闲适和浪漫，这些也都是她一直喜欢，也一直向往的，可经历了这些事后，李佳也认识到了很多的问题，凡事不可贪恋于表象，否则带给自己的将会是长久的痛苦。对李佳来说，韩啸宇的油嘴滑舌既是甜品，也是毒药。
李佳微微地舒了一口气，再次对韩啸宇说真的没机会了。韩啸宇仍然紧追不放，夏珂也变了脸说有机会的时候，不懂得如何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李佳已经给过你机会，只是你既不懂她的感受，也不懂得宽容，反倒另寻新欢，如今新人腻了，便记起旧人来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我这妹妹也不是好欺负的。
另寻新欢！韩啸宇顿时无言了，想起以前，在宿舍，在九龙所说的话，“恋爱是闹着玩的”，“假作真时真亦假”，韩啸宇顿时觉得吴天昊说得很对，这种说法的确很不道德，想想要不是找了林菲，自己也不会想到李佳的好处，“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莫及”，夏珂说的一点都没错。韩啸宇失落至极，无可奈何，只能呆呆地看着李佳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
林菲还没走，走到韩啸宇跟前，问韩啸宇究竟把她当什么了，耍耍？玩玩？然后一脚踹开？韩啸宇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厉声说，我就是耍你，玩你，那又怎样？林菲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不是人，你他妈的狗娘养的。
韩啸宇冷笑一声说，说到耍耍，玩玩，你又何尝不是在耍我，玩我。
林菲顿时大吃一惊，瞪眼看着韩啸宇。
韩啸宇说，你和你以前男朋友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可是清楚得很。
林菲傻了眼，愤怒地说，你他妈的看过我短信？
那天翻开林菲手机的时候，韩啸宇的确看过林菲的短信。当时，韩啸宇看到了这样的短信：“我们已经分手了，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想起那次在九龙，黄超所说的话，以及林菲在女厕里的痛哭流涕，韩啸宇当即就明白了一切。原来给林菲发短信的，是她以前的男朋友。想起那次在食堂，林菲打电话时所说的话，“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那次是我的不对，我不该乱发脾气”，还有过后林菲所说的什么“放弃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么深厚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韩啸宇就明白了，林菲所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姐妹，分明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真想不到，林菲和她以前的男朋友竟然一直都没断过联系，自己一个大男人，他妈的竟被个女人给耍了。韩啸宇当时就很恼火，打算见了林菲就和林菲摊牌，但一想到林菲痛哭的样子，还有自己和李佳的事，韩啸宇就再也不敢草率行事了。韩啸宇觉得自己应该多给林菲一些机会。所以在校门口见到林菲的时候，他仍像往常一样和林菲打打闹闹。
可经历了矮个子季小雪的一番“狂轰滥炸”，还有林菲的一番置之不理，以及刚才的一番辱骂之后，韩啸宇就再也受不了那股窝囊气了。
韩啸宇说，这事你怪不得我，说到底，还是你让我看的。那天在女厕里，要不是你愤怒地扔了手机，我根本就不会有那个机会。而且在我问你咋回事的时候，要不是你接二连三的避而不答，让我起疑，我是不会想到要看你短信的。。
林菲不出声，像是在想些什么。
韩啸宇又冷笑一声说，你感到很奇怪，是吗？你是在想，那天手机明明就在自己身上，而且下站的时候，自己还接过电话！
林菲仍不出声。韩啸宇说，还记得校门口的那个拥抱吗？电话就是在那个时候，放进你兜里的。
林菲怒骂韩啸宇阴险，狡猾。
韩啸宇说，论阴险，论狡猾，我哪里赶得上你林菲。你林菲老早就在耍我，玩我，我他妈被蒙在鼓里，竟然毫无知觉。
林菲不再向韩啸宇展开骂战，而是向韩啸宇解释，是的，我刚开始是在耍你，我男朋友把我甩了，我和你在一起，本是想气他的。我原本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回来找我，可没想到的是，那天在食堂，当我告诉他我有了新的男朋友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后来在教室，他发来短信，他说他有了女朋友。我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当时看了短信，我的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我只想哭，只想狠狠地骂他。除了骂他，我找不到别的可以出气，可以让自己好受些的法子。没了他，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这些天，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我觉得……
韩啸宇早就不想听下去了，冷笑着说，你的这番话，是真是假，只有你自己清楚，我也懒得再听你说下去，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从来就没真正喜欢过你，我喜欢的是李佳，是李佳！不是你林菲！
林菲没有哭，满脸通红，恼怒至极，只是说，好！好！好！这话可是你他妈说的，你他妈给我记着，我会叫你后悔的。说完，林菲就捂着脸跑走了。
韩啸宇满不在乎，暗道，我他妈压根就不知道“后悔”两字咋写，找了你林菲，我他妈才知道这“后悔”两字是咋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