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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钩沉:王喜元忆少年往事
2008-11-10 15:47   西安理工大报

 

    王喜元  1929年3月出生于河北省武邑县,1944年10月参加革命并加入中国共产党。1989年9月离休,享受单项厅局级待遇。

  60年前,我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却已是一名光荣的中共地下党员了。在跑交通,送情报,监视坏人,掩护地下工作人员,假借到炮楼里做工了解敌人动向等工作中,我目睹过日寇的暴行,亲历过险情,也尝到过胜利的喜悦。时光流逝,而少年时代的往事,却始终无法忘怀。


                                          黎明前的黑暗
  1944年,日寇已完全处于人民战争的包围之中,侵略者的失败已成定局。日本鬼子不甘心末日到来,拼命作垂死挣扎。这黎明前的黑暗是敌占区老百姓最难熬的阶段。这时距县城远的敌炮楼、据点已被端掉或拆除,龟缩在县城的鬼子为了保命疯狂反扑,变本加厉的对县城周围村庄实施烧杀抢掠。我们靠近县城的七区就成了重灾区。汉奸便衣队来了还好应付,由村长出面给点钱走了,鬼子进村每次却都是大的劫难。他们的目标大多是抢粮食。在地下党的领导下乡亲们早已把公粮和自己的口粮坚壁起来,不给敌人生存的余地。
  有一天,日本鬼子包围了村子,把老百姓驱赶到村中一个地方,逼要公粮,乡亲们沉默的抗拒着。鬼子暴跳如雷,从人群中拉出一位青年人,逼他说出藏粮食的地方,见问不出来,便拿出一架梯子横放在地上,把青年绑在梯子上先用皮带抽、棍棒打、狼狗咬,青年人的衣裤被撕成碎片片,遍体鳞伤,血流满地,但坚决不开口。鬼子气急败坏,又开始灌辣椒水,先用布盖在青年脸上,然后向口中灌水,不一会受刑者鼻子出血昏死过去。另一位老人又被拉出来,这次使用了电刑,鬼子给老人耳朵上夹上电线,摇动小匣子的发电机,刹时间老人全身抽搐成一团,口鼻流血昏倒在地上。这绝不是电影里的虚构,而是我亲眼目睹的血淋淋的实实在在的事实。我们坚强不屈的乡亲们,硬是用血肉之躯抵挡住了敌人的酷刑,没有一个人开口。
  鬼子命令汉奸在人群中寻找突破对象,猛然一个区小队的叛变分子看到我,我也认出了他:“这个坏蛋要抓我了”!我头皮一阵发麻,心想怕也没用,镇定一下,只装着没事人似的和他对看了一眼,也许这个家伙还没有完全泯灭中国人的良心吧,他最终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我躲过了一劫。
  敌人没有找到公粮,到各家搜了一些零碎东西,回城里去了。乡亲们遭了罪受了损失,但公粮一粒未丢。


                                      小鬼子你抓不到我
  1944年末,我到区公所,给区长当通信员,编制在区小队。从此,15岁的我离开家,成了一名真正的革命小战士。
  对敌斗争的残酷,使我们的工作行动处于更加隐蔽的游击状态,夜行昼伏,没有固定地点,所有工作人员各自为战,只有开会时才能秘密聚在一起。我背着区长的一个很小的“文件包”,里面有一个小记事本和一枚图章,跟区长四处转,开展工作。常常是一天转移好几个村子。我们一年四季都在村外露宿,夏天睡在庄稼地里,天冷了就在旷野里挖的地下窝棚里遮风挡雨。天寒地冻睡在里边,一觉醒来,头发上被窝上常常会结出一层白霜。
  夏季的一个夜晚,我和区长一起睡在野地里,突然天下起大雨,我们赶快抱上被子往林里跑,翻墙进入林边一户老乡家,打算在那里住一夜。这时雨又停了,区长说:“走吧,还回地里去”,我说:“算了,今晚就住这里吧,那会那么巧就有情况”。于是就在老乡家睡下了。朦胧中,听到邻居老乡喊:“区长、区长,鬼子围村了!”我们赶紧拿好公文包,匆忙向村外跑去。区长在前我跟在后面,突然听见敌人的枪械碰撞声,情急之中,我喊了一声:“有敌人!”话音刚落,立即引来了一阵枪声。眼前是一条壕沟,只见区长身影一闪跳过壕沟去了,我跳下壕沟,打算避开敌人的子弹沿着沟跑,谁知大雨过后,沟内泥泞,脚都拔不动,听到敌人的吆喝声,心想:“绝不能让小鬼子抓住”。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将身子向沟壁一靠,双脚蹬住对面的沟墙用力挪动出沟沿,猛转身过来向前跑去,追上了区长。我俩一口气跑了二三里地,在黑暗中,忽听到有人问:“干什么的!”,我们俩吓了一跳,但无论遇到的是敌是友,我们确实再也跑不动了。这时对方又问,“是谁,是什么人?”这下听出来了,是自己人,原来我们已经跑到了安全地带,遇上五区站哨的民兵了。该死的小鬼子,你们是抓不到我的!
  1945年秋,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赢来了最后胜利,日寇投降了,县城的鬼子不知什么时候都悄无声息的溜走了。老百姓敲锣打鼓庆祝胜利,我们七区也有了固定的办公地点。县上召开群众大会,公审汉奸,乡亲们纷纷上台控诉汉奸为虎作伥,残害百姓的种种罪行,那些作恶多端的民族败类最终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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