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览《三国演义》，久不能寐，书以记思。
皆言亮盖世奇才，余亦悦之。亮德则妻月英而终一；智则创八阵败伯言；谋则七擒获平南蛮；胆则借空城对万军。知奇门遁甲、献良策奇功，一生鞠躬终尽瘁，六出祁山平中原。以君之德，可与日月争辉，当共天地长存。奈甍于五丈，天地恸之！舞幽壑之潜蛟，泣孤村之妇孺！子美叹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余掩泣而思，君奈何逝?一则君六出祁山，竭忠尽智，唯恐疏漏而负先帝遗德，以是事无巨细，身体力行，世莫不知。然人非圣贤，孰无怠乎？怠而不息，人岂不伤?二则究尔败迹，鄙陋以为概君之疑也。遂余有叹焉：向使君临其位，若责其能者任，其善者从，使智者尽谋，勇者竭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以君之才，自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致日夜劳神，中道暴亡？若此，不消卅载，以君之谋蜀之险，与吴魏相较，大事可定。复汉室之夙愿，指日可待矣！
呜呼哀哉！君德之昭昭，才之曜曜，虽心系川蜀，胸怀天下，然事必躬亲，终无力回天！此所以虽富才而竟败绩焉。
秉烛览史，概成大事者莫不赖其文武。君不见桓公容一箭之仇而信管子，终有五霸之首；君不见高祖信平，万金散而无疑，终面南而得天下；君不见太宗弃前嫌而任魏征，不枉一代明君。夫人，既用之，则信之，若疑之，奈何用之？唯如是方民常安、国常兴，社稷可久矣。古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言得之。
别君千载，数有英杰因疑而败。鄙不才，愿以此赋展汝盛才之万一，更哀君之细误总总，以警后人。后人哀之亦应鉴之，莫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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